开车穿过南非最大的城市约翰内斯堡，会有一种反乌托邦的感觉。郊区草坪上挂满了待售的标志;空置的办公室做招聘广告;污水汩汩地流过未收集的垃圾。路口经常熄灯。用油漆圈出的坑洼被标记为ANC，这是对执政党非洲人国民大会的讽刺，许多居民指责执政党造成了这座城市的困境。

自19世纪80年代中期发现黄金以来，约翰内斯堡一直是南非的经济中心。如今，它正处于危机之中。许多富裕的南非人前往南非第二大城市开普敦，以及作为中心的西开普省。通过这样做，他们正在重塑这个国家。

国内移民长期影响着南非的进程。在19世纪，阿非利卡人(主要是荷兰血统的白人)从英属开普殖民地长途跋涉到内陆地区，非洲黑人在祖鲁王国扩张造成的大屠杀中分散开来。在种族隔离制度下，黑人的活动受到种族主义法律的控制。自1994年非国大执政以来，贫穷的南非人继续向西开普省和豪登省(约翰内斯堡所在的省份)迁移。从2002年到2022年，国内移民是这两个省占南非人口比例从31.4%上升到38.5%的主要原因。

当地人称这种新趋势为“移民”:南非富人(大部分是白人)从豪登省迁往开普省，通常是作为一种选择，而不是被广泛关注的完全移民。移民的一个迹象是房地产市场。根据官方数据，从2010年到2022年，南非8个最大城市的名义房价平均上涨了98%，略高于消费者价格通胀率。但开普敦的增幅(141%)几乎是约翰内斯堡(71%)的两倍。

根据房地产分析公司Lightstone的数据，2022年，在一个省卖了房子，在另一个省买了房子的南非人中，有一半搬到了西开普省。在离开豪登省的人中，这一比例为58%。私人银行Investec表示，西开普省是其客户数量增长最快的地区。咨询公司Henley & Partners认为，约翰内斯堡的百万富翁仍比开普敦多。但按照目前的趋势，到2040年这一趋势将会逆转。

如何解释这种转变?开普敦自然比约翰内斯堡更美丽。但这并不新鲜。虽然covid-19鼓励南非人重新考虑他们的工作地点，但大流行之前的因素影响了他们的决定，例如约翰内斯堡基础设施的崩溃。由于国有公用事业公司Eskom的破产，全国范围内轮流停电。但许多南非人，包括约翰内斯堡的居民，在黑暗中度过了额外的时间，因为变电站经常发生故障。约翰内斯堡的电力分销商城市电力公司(City Power)表示，现在需要更换60台变压器，未来十年还需要更换73台;每年换三到五次。供水中断变得越来越普遍。坑洼非常严重，以至于在2021年，一家名为Discovery的保险公司发起了一项联合倡议来填补坑洼。

开普敦有它的问题，但更多的基础是正确的。水电站大坝意味着停电更少了。在市长乔丁•希尔•刘易斯(Geordin Hill-Lewis)的领导下，该市正在开发一个电池储存工厂，并为那些安装了太阳能电池板的工厂产生的剩余电力买单。在干旱导致2016-18年的水危机之后，该市采取了几项措施来缓解需求并改善供应。希尔-刘易斯表示，未来三年，开普敦在基础设施方面的支出将超过约翰内斯堡和南非第三大城市德班的总和。“我们正在建立应对政府失败的韧性。”

管道、电力和坑洼的不同反映了政治上的不同。在过去的两年里，由于通过比例代表制建立的联盟起起落落，约翰内斯堡换了六位新市长。现任市长Kabelo Gwamanda来自一个穆斯林政党，该政党在2021年的地方选举中赢得了不到1%的选票。他得到了非国大及其极左分支经济自由战士(EFF)的支持。上个月有报道称当局正在调查他涉嫌诈骗穷人的丧葬保险计划。

在国家层面上，南非的官方反对党民主联盟(DA)的领导能力薄弱。作为一个有西方倾向的自由党，它在南非少数族裔中仍然很受欢迎，但在黑人选民中却很少取得进展(南非81%的人口是黑人;8.8%是有色人种或混血儿;7.7%的白人;2.6%的亚裔，主要是印度裔)。但是地方检察官管理乡镇和城市，比如开普敦，相对来说做得很好。在南非的257个地方政府中，只有38个拥有干净的财务记录，其中23个由DA管理，21个在西开普省。

良好的治理也在帮助开普敦与约翰内斯堡抗衡，成为南非的商业首都。亚马逊正在那里建立其非洲总部。咨询公司麦肯锡表示，自2013年以来，它已经吸引了来自“主要全球市场”的20条新的直飞航线。办公室空置率几乎是约翰内斯堡的一半。从2017年到2021年，开普敦的GDP增长率与南非整体持平，但开普敦估计，在未来五年里，它的增长率将比南非快0.5个百分点左右，达到每年2.8%，而2028年全国增长率为2.3%。斯泰伦博斯大学的Johan Fourie指出，自2010年以来，西开普省和豪登省的人均GDP差距已经缩小。

这种分歧提供了两个教训。约翰内斯堡的联合政治是混乱的——在明年的全国选举之前，这是一个警告。如果非国大失去其在全国的多数席位，它可能需要拉拢较小的政党来继续执政。第二个影响涉及南非的统一。西开普省长期以来一直有一个独特的身份，部分反映了其人口结构。南非黑人是少数民族;最大的群体是混合种族的“有色人种”，他们经常说他们在白人统治和非国大统治下都被边缘化了。西开普省希望从国家政府那里获得更多的权力，因为它认为这阻碍了它的发展。省议会目前正在就一项法案进行辩论(中央政府可能会在宪法法院提出质疑)，该法案将带来更多的权力下放。

有些人会考虑走得更远。2021年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西开普省58%的人会支持就该省的独立举行全民公决，42%的人会投票脱离。这应该加上一点大西洋海盐。但如果开普敦和西开普省继续与该国其他地区分道扬镳，自治可能看起来更有吸引力。